《离别蓄谋已久》作者:细数星辰 文案: 酒池肉林,你竟迷于无边皓月。 蓝海亮沙,我只陷入物欲横流。 攻是受的大学学长,攻渣,一开始勾引小受只是为了玩玩,受虽然察觉还是和小攻在一起了。后来攻露出渣男本色,受原谅过一次后来渐渐心死,主动放弃了。 内容标签: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爱情战争 阴差阳错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帘责,陈泊 ┃ 配角: ┃ 其它: 第1章 第 1 章      离别蓄谋已久   宁帘责 陈泊   第一章   钥匙插入,顺时针拧半圈,陈泊推开那扇熟悉的门。有些意外,他听到了纠缠着的□□声,那声音从左手边的主卧传过来。他看着那扇没有闭紧的棕色的门,微微皱了皱眉。   看了几秒后,他收回目光小心翼翼地拉着行李箱走向右边的客房。房间里的声音愈发高昂亦愈发柔媚。他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他的历任,想到这,他低着头自嘲地笑了笑。   又败给了老样子。   那个人呀,总是,,,总是这样。   他把行李箱放在门旁边,开始一件一件地拿出衣柜里的衣服。柜子里已经没几件衣服,他从衣架上取下它们扔到床上,草草的叠了几下放到行李箱里。然后他拉开抽屉把那里面零碎的东西,手表,证件拿出来扔在了行李箱的衣服上面。出了几次差,拿了几个行李箱的东西后,确实没什么了。这次,哦,不对,应该是下次。那个人的卧室里还有他的几件冬天的棉衣。下次应该是最后一次了。   他蹲在地上拉上行李箱的拉链,站起来以后发现宁帘责正倚在门框上目不转睛地看着他。   宁帘责穿着一件灰色的睡衣,腰间松松垮垮地系着条带子,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陈泊冲倚在门框那人笑了笑。   “干嘛?”宁帘责压低了声音皱着眉问他,大概是不明白他为什么刚回来又收拾行李箱一副要出去的样子。   “出差。”他也放低了声音。想着那人大概怕主卧的人听到。   “你不是刚回来吗?”他的语气听起来冰冷又烦躁。   陈泊扬了扬唇角无奈地摊了摊手,“没办法呀。”说完就拉着行李箱准备朝门外走。   “宝贝帮我倒杯牛奶!”主卧传来声音,有着小男孩的清爽。   “好。”那个人提高音量回答。   他拉着行李箱侧过身从他身边经过。   “你。。。”   他的手腕被握住了。他抬头看着面前的人挑了挑眉,像是询问他还有什么事情。   “你好久都没回来了。”他侧了侧身子和他更加靠近,语气听起来似乎颇为委屈。   “所以?”他皱着眉头似乎并不明白。   他的脸色僵硬了起来,像是难以启齿,过了一会儿才从牙缝里挤出两句话,“我不是故意找别人的。你为什么老是出差?”   哦,是解释。他提了提唇角,笑意是自己无法觉察的冰凉,“对不起啊,我最近太忙了。你如果真的有需要就去解决吧,别憋坏了。”他说着从他手里抽出手腕,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听到这句话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堪。   陈泊觉得自己可能说错了话,于是转了话题,“去倒牛奶吧。”   他气鼓鼓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快步走向冰箱。   陈泊看着他急切的背影勾起一个了无声音的笑容,拉着行李箱越过客厅朝门口走。   “你在门外等我一会儿。”他刚打开冰箱,正抬手从最上层拿牛奶,转过头对陈泊又急又凶地说了一句。说完也没看陈泊的反应,拿着牛奶往主卧走。   陈泊盯着他从冰箱前快步走向卧房。然后他听到了里面的对话。   “外面有人吗?宝贝~”   “我室友回来了。”   他没有听下面的话,拉着行李箱走了出去。   陈泊站在楼道里快抽完一支烟的时候,宁帘责拉开门走了出来。他换下了睡衣,穿了件红色的高领毛衣,刚好把脖子上那碍眼的一排牙印给遮住了。关上门的时候他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陈泊。   陈泊被他看得有点毛骨悚然,举着烟露出一口大白牙对他傻笑了下。   宁帘责眸色更深,拉着他就往消防通道走。关上消防通道的门以后,把陈泊往墙上一甩,就朝他身上扑。   陈泊嫌恶心,放下手里的行李箱举起手挺用力地推了一下宁帘责的胸膛。宁帘责没防备,退了好几步勉强扶住楼梯扶手,险些被推下楼。   “你TM干什么?!”他凶神恶煞地朝陈泊吼。   “你TM想干什么?!”他更大声地吼回去。   估计没被陈泊这么吼过,宁帘责简直是震惊般地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脸色才缓过来,但表情还是很难看,皱着眉朝陈泊走过去。   陈泊站着,眼神毫不避让地对着他。   宁帘责看着陈泊的眼睛走到他面前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儿,突然抱住了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柔,“我就想抱抱你,吻吻你,你干嘛推我,干嘛对我那么凶?”他说着说着似乎委屈了起来,“你都一个多月了没回来了,电话也不给我打。”   “对不起。”陈泊站着没动,看起来很是疲惫,下意识地说了一句道歉的话。脑海里想的却是,没必要的啊,你以前也是这样,在外面找到了新鲜的喜欢的人,一两个月不在家里出现,打电话也不接。没必要的啊,既然又有了喜欢的人,还带到了家里,那就专心一点啊。这是干嘛呀?这是干嘛呢。   “我想你给我做饭。”他轻轻地咬了咬陈泊颈间的皮肤,“我想你,陈泊。”他说着手中的动作愈发不老实起来,已经解开他的皮带伸进他的裤子里。   陈泊顿感哭笑不得,只得提醒他,“宁帘责,你看清我们在哪再发情好不好?”   宁帘责抬起头,看见的就是陈泊那一双略显嘲讽、仿若置身事外的眼睛。他手中动作一顿,被他压在墙上的人已经推开他拉着行李箱打开消防通道的门走了出去。   他就那么看着穿着黑色风衣的陈泊头也不回地走出去,甚至没想到去挽留。直到“啪”的一声,那扇门关上他才回过神来。   陈泊刚坐上公交,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他点开以后发现是宁帘责的短信: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抱歉?抱歉什么呢?抱歉他床上有人还是在楼梯口的强吻。如果是前者,那大可不必,他们本来就没有什么关系的啊。这是宁帘责说的,自己也是默认的了。不怪宁帘责。如果是后者,那宁帘责还真算是有良心,自己又怎么能扭捏。想到这,他点了两个字发了过去:没事。   刚发过去没两秒,宁帘责把电话打了过来。   “喂,帘责。”   “你在哪?”   “公交上。”   “干嘛?”   “出差呀。”陈泊挺耐心地回答他。   “我以为你。。。”宁帘责说了半句不说了。   “恩?”陈泊打开公交车窗,看着窗外掠过的一幕幕高楼和街景。   “你没生气吧?”   “我生什么气呀。”陈泊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那边的人没说话。   “帘责,我们的关系,我明白。我知道你更明白。你是,自由的。”   你是,自由的。   我是,自由的?   那放飞的究竟是我,还是你?   “你的刮胡刀是坏了吗?我在洗手间没看见。”他转了话题,语气听起来低沉却温柔。   上个月就被他拿到新家了,难得他发现了,他模糊不清地嗯了一声。   “我正要去超市,我给你买一个。还有什么缺的吗?”   “不需要了,我会自己去买。”风大,他的鼻子被吹得微微发酸。   “那杯子呢?桌子上的牛奶色的那个杯子你放哪了?我找不到了。”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哦,找不到就算了吧。”他捏了捏鼻子。   “为什么算了?那是你买给我的,我知道是你买给我的。你放起来了吗?!你告诉我啊。在哪?!”他突然激动起来,猛然升高音量。   “我不知道。”他冷静地回了四个字,“对不起,帘责,我要去赶车了。”陈泊挂了电话。   第二章   “对不起,帘责,我要去赶车了。”   宁帘责反应过来的时候那边传来了电话被挂断的嘟嘟声,停了两秒以后,他砰地一声用力地摔上了陈泊房间的衣柜门,骂了一声妈的。   “卧槽,你房间怎么脏成这样?你家保姆呢,不知道打扫打扫?”计燃站在门后面找不着能换的干净的拖鞋,嘴里骂骂咧咧的。   宁帘责知道他说的是陈泊,躺在床上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我怎么知道他去哪了。”他都多久没见着陈泊了啊。   “怎么了?他不干了啊?脱离苦海了。”   “什么狗屁话。”他皱着眉头,稍稍起身暗灭了烟蒂,拿起桌上的遥控器打开了液晶电视。   “你要死啊,宁帘责,除了酒你就不能买点别的!”计燃从冰箱里挑挑拣拣,好不容易找到了一瓶可乐,边拧瓶盖边朝沙发上的宁帘责吼。   宁帘责躺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抽烟,懒得理他。   “哎,他去哪了?”计燃站在沙发后面,嘴角挂着戏谑的笑看着他。   “不知道。”宁帘责一动没动。   计燃咯咯笑起来,“我看那小子是痛定思痛,打算离开你喽。”   宁帘责皱了皱眉,没说话。   “我说你抓紧点吧。”   “干什么?”   “再找个啊,你看你,没个人照顾你你就是个废人。”计燃走到窗户旁边拉开窗帘,外面天气阴沉沉,一幅欲雨的模样。   宁帘责心里不太舒服,他一边拿起手机滑开想看看有没有新消息,一边开口说道,“他出差了,过两天就回来。”   有两条小男模发来的邀请短信,他扫了两眼把手机扔回茶几上。   计燃哦了一声,站在窗前问,“哦,感情你俩还没完哪。”   “关你屁事。”   “嘿,你这人不会说人话是吧。我是说你还没玩够哪?差不多得了,别天天耍着人玩了,该分就分吧。”   宁帘责不太明白计燃的意思和意图,他扭过头皱着眉头看窗边背对着他的计燃,隔了一会儿,他闷声回答,“我暂时,还不能放手。”他看上眼的,各色各样的男人、女人他要,陈泊,他也要。   我凭钱、凭脸拿来他们的喜欢、他们的甘愿,我有资本。为什么要放手?谁让他们真的上了钩,谁让他们喜欢我呢。宁帘责这么想着,狠狠地嚼了嚼口中的烟。谁他妈也别想破坏我这么舒服的过日子。   计燃在窗口点了支烟,没再说话。能说什么哪,他跟陈泊萍水相逢一场,非要说有什么关系,也就是都认识宁帘责这一点。他不过是周末在酒吧看见他在做服务员有些吃惊,想着以宁帘责的身份地位不至于让自己养的人做两份工作,后来去问宁帘责,那人不是很在意的回答说“我给过他钱,他不要。可能太喜欢我了吧,真是蠢蛋”。宁帘责说的时候嘴角挂着笑容,看起来既得意又轻蔑。作为朋友的计燃,都觉得宁帘责真是有点过份了。但他也不会说什么,像今天,他也只是稍微提了一句。点到为止,他跟宁帘责是朋友,没必要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大动肝火。其实他也明白宁帘责为什么不放陈泊走。大概就是,太舒服了。回家了有人做好饭,你在外面怎么疯都不跟你吵跟你闹;在外面玩腻了的时候又可以和这人再柔情蜜意一段时间。这人关心你有没有按时吃饭,有没有加班晚点,有没有生病,有没有不开心;这人给你做饭洗衣服,陪你看医生,你发怒生气的时候他逗你开心。有这么一个人,就算你不喜欢他,就算你在心里骂他傻逼蠢货,大概也不愿意放手吧。   陈泊站在床边又翻了翻床单,还是没找着那件黑色的薄外套。他叹了口气决定放弃,想着大概已经带到新家只是自己忘记了吧。   “在找什么?”   他心里咯噔一声,暗叹真是倒霉,明明已经错开他下班的时间,怎么还是撞上了!他转过身体露出笑脸,看到的就是站在客房门口一脸阴沉的宁帘责,他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陈泊收回笑脸,平静地回答他,“我秋天经常穿的那件的黑外套,找不到了。”   “现在是冬天,你找它干什么?”他语气平静,目光里带着审视。   陈泊看着宁帘责略带质问的眼神,觉得是时候摊牌了。他一手扶着行李箱,笑着跟倚在门上双手抱拳的那人说:“帘责,我要搬家了。”   那人还是看着他,表情没有一丝波动,只是略微点了点头,很平静地说:“哦,你要搬走了。”他说着语气突然变得温柔,“那你要搬到哪里去呢?”   陈泊略微思考了一下答道,“还没有定下来,等定下来再跟你说。”   “那你先跟我说说你的东西都搬到哪里去了吧?”   陈泊抿着嘴和他对视着,过了好一会儿,他说,“我不想告诉你。”   宁帘责突然无声的笑了,他两步走到陈泊身边,摸着他的头发看着他柔声说:“陈泊,你是怎么了?有什么不满意你跟我说,你告诉我,你究竟在闹什么?”   宁帘责那些在外面包的人曾经有来家里闹的,无非是要几处房产或者要个几百万。所以宁帘责以为他在闹,只要花点钱就可以挽回也无可厚非。可惜,他是真想断了。   陈泊后退一步避开了他抚摸他头发的手,冷静地开口,“帘责,我没在闹,我们好聚好散吧。”他说完拉起行李箱绕过他。   “陈泊。”宁帘责拉住了他的胳膊,陈泊回头看,宁帘责皱着眉说,“我最近很烦,你别跟我闹了好不好?”语气里有一丝商量的意味。   陈泊好笑地看着他说:“我没闹。”他说着想起来一件事,“上次那个挺年轻的,我上次回来的时候遇见的那小男孩最近有联系没?”   宁帘责反射性地摇头,“没联系了。”   “哎,可惜了。”他还以为宁帘责上次真的认真了。   “可惜什么?”   “没什么。”陈泊摇了摇头,从宁帘责手里抽出胳膊,笑着说,“我真的要走了。”他说完拉着箱子走了出去,临出门的时候把钥匙放在了鞋柜上面。   “陈哥,我刚刚看到你室友了。”   “哦,哪个室友啊?”   “就那个老帅老帅,开凌志的那个。”   陈泊整理文件的动作顿了一下,哦了一声,“在哪见到的啊?”把文件竖在架子上,他打开电脑继续做策划。   “总经理办公室,他们好像在聊护同那个案子。”   陈泊哦了一声,想着中午要不就不下去吃饭了,免得遇到了,尴尬。   上午下了班以后,陈泊坐在座位上,有人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他回头,看见的是宁帘责略带捉弄的狡黠的笑着的眼睛,跟当年――让他起惦念的当年真是一模一样。他怔了一下,回过神来的时候故作惊讶地说,“咦,你怎么在这?”   “我特意来找你的呗。”宁帘责还是笑着,露出一口大白牙。他今天穿了一身蓝色的条纹西装,看起来真帅。   “你可别开我玩笑了哈。”陈泊也哈哈得笑。   宁帘责不笑了,挺认真得说,“一起吃个午饭吧。”   “真不巧,我得赶工。”陈泊挠挠头,好像挺不好意思的样子。   宁帘责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看,陈泊被他看得烧得慌,也不知道脸红没红。他这么想着的时候,宁帘责开口了,“我想你了。”   陈泊又开始哈哈笑,“你可别开我玩笑了。”   “跟我回家吧,陈泊。”   陈泊有些惊讶,他紧紧地盯着宁帘责,过了一会儿,他沉下声来说,“我上次说得够明白了吧。”   宁帘责摇了摇头,嘴里却说,“我明白。”   “你明白还他妈摇头。”   宁帘责闻话皱起了眉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俩换个地方吧。”   陈泊点了点头站了起来。   宁帘责在陈泊公司附近的饭店要了间包厢,把菜单往他那一扔,抬着下巴示意他,“点吧。”   陈泊一坐下就开始低头给小于发短信,说自己可能晚点回公司。听到动静他才抬起头,手里握着手机跟宁帘责客套,“你点吧,客随主便。”他说着低下头去继续跟小于发短信。   包间里安静了几秒以后,他听到宁帘责点单的声音。   “行了,就这些吧。”   陈泊把手机放回口袋,看着宁帘责把菜单递给服务员。   “刚跟谁聊天呢?”宁帘责看向陈泊漫不经心地开口。   “公司同事,跟他说我可能晚点回去。”   宁帘责哦了一声,从桌上拿起了烟。   “护同那个案子是你们公司的?”   宁帘责把烟叼在嘴里,按了打火机,看着陈泊点了点头。   陈泊双手交握放在桌子上,躬着身子坐在椅子上对着宁帘责笑了起来,“那真是谢谢宁老板赏饭吃了。”   宁帘责靠在椅背上悠悠地吐出一口烟圈,又悠悠地夹着烟重新放到嘴里。他盯着陈泊看,脸上没什么表情变化。   宁帘责没主动说话,陈泊就得吧啦吧啦个不停,以防气氛太过尴尬,以防大金主宁帘责感觉不到他的热情不开心。   “最近公司的事还顺利吧?”   “还好。”   “那护同这个案子就拜托你多帮忙了。”   宁帘责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微微欠身在烟灰缸里碾灭了烟,然后又点了一支。   陈泊看宁帘责懒懒的样子,也不再没话找话聊,他找了个舒服的坐姿,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放在一边大腿上,看着对面那幢楼。   那幢楼上挂着巨大的电子显示屏,正播着当红的明星们拜年的画面,有的他认识,有的他不认识。宁帘责今天烟抽得很凶,包厢里味道刺鼻。陈泊觉得宁帘责身边还是得该有个人,告诉他烟别抽那么凶,要不然照今天这个抽法挣那么多钱怕是也没命花了。   他就这么看着对面楼上的显示屏,心里想着宁帘责以前的那些人哪个最适合他。他越想越痛,后来强迫自己别想了。何必要折磨自己呢。   直到吱呀一声,包间的门被人推开,是服务员上菜了。   陈泊帮着服务员把菜放在桌子上,等上完菜才发现宁帘责点得实在有点多,“点得太多了,有点浪费啊。”他小声咕哝。   宁帘责叼着烟笑了一声。   “一会儿吃不完也不浪费,我打包。你应该,不介意吧?”   “我介意什么。”宁帘责碾灭了烟,起身跨了一步坐到了陈泊旁边的座位上。他原先的座位和陈泊的隔了两个椅子。   “不介意就好。”陈泊低着头专心地吃饭,因为专心吃得也挺快,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吃。   “你很着急吗?干嘛吃这么快。”宁帘责说着往他碗里叨了一筷子笋。   “这不怕你忙吗?你下午不还得上班呢吗?”为了防止宁帘责再给他叨菜,陈泊又一筷子一筷子往自己碗里夹菜。   “我不去了,你也别去了。”宁帘责慢条斯理地吃着碗里的饭。   “干嘛?有事?”   “搬家。”宁帘责抬起头,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   陈泊放下筷子,“你要我帮你搬家?”   “我要你搬回我家。”宁帘责看着陈泊,清晰地说。   陈泊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盯着宁帘责看了一会儿,缓慢地沉声说道:“帘责,我不知道是你没听明白还是我没说清楚。不管怎样,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决定和你分开,决定搬离你的家里。你要做朋友,我们还可以做做普通朋友,如果你觉得我们不必要再保持任何关系,那从此以后再不联系我也不反对。”   “那是你的决定,我从来没同意过。”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呢?”隔了一会儿,陈泊看着宁帘责轻声问道。为什么把我当狗,却还要装成我是你的至宝不肯放开呢?   “我说过的。”宁帘责看着陈泊的眼圈慢慢变红,伸出手把他抱到了怀里,凑到他耳边说,“我喜欢你。”   陈泊闭上了眼睛,心里再没有涌起第一次听这几个字时的惊涛骇浪。宁帘责,我早就没那么好骗了。   第三章 以前   陈泊是个GAY,这是他十七岁上大一的时候知道的。那天他在篮球场上打篮球,中场休息的时候他拧开瓶盖正喝水呢,一个球溜溜地来到他的脚边。   “嘿,那边的哥们,帮忙把球扔回来下。”   他边喝水边扭回头,看见的就是十几米外篮球架下面,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穿着黑色篮球服的男生。对他来说,这一笑,也算是“惊艳”了吧。   陈泊拧紧瓶盖,赶紧弯下腰拿起球扔了回去。   “谢了啊,哥们儿。”那男生准确地接到球,继续跟队友打球。   那耀眼阳光下的笑容,在日后的每一个类似这样的天气,每一个相似的嘴角扬起时,都会让陈泊想起那人。   “咦,校队的那些人,还挺巧。陈泊,要不要去打个招呼,你以后也是其中一员了?”旁边艾学长的声音响起。   “啊?真的。”陈泊回过神来大声问艾学长,开心极了。   “这还能有假。”学长笑着轻轻地推了陈泊一把,“走吧。”   艾学长也是校队一员,但他的左腿前几个月打市里的比赛的时候受伤挺严重,医生说不建议经常剧烈运动。篮球对于学长来说是兴趣、是爱好,但不是梦想。所以他说,那就不打了吧。他不打,球队就得换人。学长跟陈泊打过几次,觉得他的球技还不错,就给队里推荐了这孩子。前几天在篮球场上看见陈泊跟别人打球的时候,也站在场边给古巨基、宁帘责他们介绍过,几个人都觉得不错。不记得是谁开口了,说了句“就他吧,感觉还不错”。这事也就算定下了。他今天也就打算把这事跟陈泊说一说。既然遇见了校队那些人,那就顺便正式介绍一下。   “喂,古巨基。”学长拍了拍站在场边看比赛的瘦高个的肩膀。   “呦,这不是狗蛋吗?”那瘦高个笑着看学长,看起来贼贱,“怪不得最近不跟我们玩了,原来是找着新鲜的小弟弟了。”   “哈哈,我可没学长新鲜。”陈泊笑着搭话。   艾学长笑骂了一句,“贱人古巨基。”“来来来,介绍一下,这是你古之谈学长,因为那个头发根跟古巨基长得像,人送外号古巨基。”   陈泊憋着笑。   “才他妈不是头带根像呢,小学弟别听他胡说,我是那个单身情歌唱得老好了,所以外号古巨基。”   “单身情歌唱的好那得叫林志炫。”陈泊憋着笑提醒。   “哦,对对对,说错了,我是那情歌王唱得贼好了。”   陈泊笑。   “我看你是至今没明白你单身的原因,作为好朋友,奉劝你每次唱歌少点几次情歌王,你知道你一唱那歌多少姑娘去厕所吐吗?”   古巨基看着学长歪着脑袋笑,没反驳。   “给你介绍,这是陈泊,大二的小学弟,以后进校队了照顾点啊。”   古巨基笑着看陈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陈泊挺不好意思的伸手挠挠脑袋。   “干嘛呢?这是。”陈泊听见这声音心里一颤。   “欢迎小学弟呢啊。”古巨基看着陈泊身后回答。   “呦,刚来啊,来介绍一下。陈泊,就是我推荐进校队的小学弟。这是宁帘责。”   陈泊回过头,看见宁帘责掀起球服擦了擦脸上的汗,点了点头,放下球服的时候笑着跟陈泊说:“欢迎欢迎,我是宁帘责,大三的。”他前面头发上竖,额头上和发间全是被汗水打湿的痕迹。   陈泊一眨不眨眼睛地看着他,笑着说:“宁学长好,我叫陈泊,以后麻烦你了。”   “麻烦他?麻烦他啥啊,小学弟麻烦我吧。”古巨基插话。   陈泊笑了起来,“我还是谁都不麻烦了吧,自力更生。”   进校队一个星期以后就有一场比赛,跟湖南科技学院打。陈泊为了不拖后腿,逃了辅导员要求的晚自习去球场找了个最偏僻的角落练球。   三分就没个准头,都出场外了。他看着那球滚啊滚,滚到了一个人的脚边。   “学长打球啊?”   那人用脚把球踢到手里抛给他。   “不是,我在操场散步的时候看见你了,过来看看。”那人轻飘飘的回答传到他耳朵里。   陈泊接到球以后没再继续练三分,反而边拍着球边朝那人走过去,“散步?跟哪个小学妹啊,宁学长。”   “跟什么小学妹啊,现在流行搞基,都跟小学弟了。”宁帘责唇角带笑,语意戏谑。   正式认识一个多星期以来,陈泊第一次听见这人说这种玩笑话,略觉得有些惊讶。他觉得以现在两人这种不算太熟悉也不是陌生人的关系,他也不好再继续往下说啥,就没再说话,只是抿着嘴笑了笑。   “这个时候一个人来练,下午没练够?”宁帘责拿出了根烟点上了。   “怕拖后腿,我得练哪,学长。”陈泊笑嘻嘻的。   “抽烟吗?”宁帘责昂着头吐出一口烟圈问陈泊。   陈泊胳肢窝里夹着球,摇了摇头,“不抽。”   “恩,好习惯。”宁帘责点了点头。   “学长烟抽得厉害吗?”   “两天一包。”宁帘责举着空了的烟盒给他看,看完以后朝垃圾桶一抛,命中。   “那还是挺厉害,学长也得少抽点啊,别以后成大烟鬼了。”   “现在就不是烟鬼了?”   “现在是小烟鬼。”陈泊说完自得一笑。   那人嗤笑了一声,黑黝黝的眼睛盯着他说:“凑近点。”   “干嘛?”陈泊一边问一边乖乖地凑了过去。   宁帘责举着烟吐出一口烟圈,轻笑了一声。陈泊眼睁睁地看着那人缓慢地凑近他,迅速地在他嘴上吻了一下,又飞快地收回脑袋、站直了身体,带着满足又得意的笑容看着他。   不是没想过这种情况,但当它真的发生,陈泊还是觉得颇不可思议,他怎么竟然乖乖束手就擒,没有一丝反抗。而那个人,又为什么做出这种可称为“怪异疯狂”的行为?   “宁学长,你这是。。。。”“开我玩笑呢?”陈泊胳膊下面夹着球,神色僵硬地看着面前穿着黑色T恤的男生。   “没,我只是单纯地想亲你。”“没有人看见。”宁帘责看着陈泊紧张的神色补充了一句。   高高的路灯垂下微黄色光芒,夏天夜晚的八点多,很多人在操场,或是挽着手散步,或是跑步,或是聚在一起玩游戏,或是并肩坐在操场中间的场地上。旁边的篮球架下没有人打球,离他们最远的篮球场的入口隐约传来球击打地面的声音。那些人窃窃私语,那些人放声大笑。周围那么吵,又那么静谧。   陈泊听完他的话刚想问为什么。   那人垂着两臂,一只手夹着烟,仿佛有所感应地笑着说:“也许是因为我喜欢你,实在忍不住了吧。”   不是没有考虑过彼此认识时间那么短,那个人说出这种话能有几分可信度;也不是没有考虑过彼此都是男性,说出这种话有多么的不合适。但最后,最后还是在那人央求再吻一吻的时候丢盔弃械,找了一个更黑暗的角落纵容了他。   谁让自己从一年前的那个下午就对这人念念不忘。食堂、教室、操场、路上,每次见到那个人心都砰砰跳,强迫自己冷静却愈发心跳加速。即使这是见色起意,那既然喜欢就试一试,不合适就散。   那后来都不必与人复述,不过是某一天被陌生女子拦住去路,逼问他们的关系,说自己才是正主,他只是个不相干的下流货色,他当时虽然起疑却没有在意。之后,古之谈似乎对他们的关系有所察觉,有一天大概实在是忍不住了,就问陈泊和宁帘责是什么关系,陈泊老实回答了,古之谈当时摇了摇头,说得严肃直接:“我并不歧视同性恋,但你们还是尽快分开吧,你跟宁帘责,不合适。”他追问古之谈什么意思,古之谈沉默了很久说了一句――宁帘责他并不专心,也就是从那时候起他开始留意宁帘责,才发现自己真是太过疏忽,但他始终没有挑明,为什么呢?跟古之谈他总是说信任,但更多的其实是害怕吧,怕那个人真的如旁人所说。再后来,他大三时搬出去和宁帘责同住,宁帘责那时候大四,在公司里实习,不知道怎么,常常彻夜不归,他总是说忙,直到有一天,陈泊参加了下班后的聚会,在酒吧的厕所里看到熟悉的背影,那人背对着他把另一个男人抵在墙上纠缠亲吻。   陈泊常想,如果那个时候就放手了,宁帘责也就没现在这么不干不脆了吧。是自己当时做错了,让宁帘责以为自己口是心非,让宁帘责以为他的誓言轻如鸿毛,可以随时毁去。   那天晚上宁帘责回去的时候陈泊已经收拾好了行李,听到开门的动静他回过头,看着宁帘责低着头换鞋,“还没睡?在等我吗。”他问了一句。   陈泊嗯了一声。   宁帘责换好了鞋笑着看了他一眼,转过身朝冰箱那边走去。   “帘责,我有件事想要问你。”陈泊开口十分平淡。   “恩,什么事?”宁帘责开了瓶可乐漫不经心地问。他走过来坐在了沙发上。   “我今天看见你和一个男人在厕所里接吻。你喜欢人家吗?”陈泊看着宁帘责,语气很平静。   宁帘责收回了搂着陈泊肩膀的胳膊,脸色渐渐严肃起来。他看了会陈泊,皱着眉头反问道:“这个答案重要吗?”   “那你喜欢我吗?”   宁帘责点了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了,陈泊。”   陈泊也点点头,挺平静地说,“你明白就好,宁帘责,你给我个说法,要不然我这一年,我真是不甘心。”   “陈泊,我真的喜欢你。可也真的喜欢那个小孩儿。”他说着观察着陈泊的表情,发现他挺平静就继续说了下去,“我喜欢篮球,喜欢滑雪,喜欢爬山。陈泊,人本来就会喜欢上很多东西的啊。”   是啊,你每一个都喜欢,也每一个都可以抛弃。   “你有热爱的,热爱到无法放弃的某样东西吗?”陈泊问他。   宁帘责思索了一会儿,没有直接回答他,“陈泊,至少现在我还喜欢你。你跟我有一年了吧,已经是最长的一个。”   一年已经是最长的一个了,陈泊哭笑不得的看着他,宁帘责的语气好像说他该感恩戴德,都一年了他还没厌烦他,没把他踹了,“一年,你可真是长情啊。”陈泊靠在沙发上微微昂起头,眼圈微微红了。   那个人还在冷酷的下着决判。早已发觉陈泊情绪不对,他微微迟疑道:“陈泊,你没必要把感情看得太重,我们都是男的,本来就没有以后。现在不过就是玩玩,你喜欢我,我喜欢你,在一起做些让彼此快乐的事而已。”   就是玩玩,就是玩玩。。。。   陈泊闭上了眼睛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拳头握得死死的。   宁帘责不忍心再看陈泊那幅模样,他转过脸站起身来轻声说了一句“对不起”,说完拿了手机就出门了。   宁帘责第二天回来的时候陈泊果然不在了,东西也已经带走了。宁帘责站在卧室门口盯着对面墙面上陈泊没带走的科比海报。   家里少了个人突然寂静了许多,他心里空落落得没个着落,仿若那个人把他心里什么重要的东西带走了。   已经一年了,自己也该玩够这个人了。即使没玩够,也,差不多了。他这么想着,转身出了门,打算去酒吧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货色。   第四章 以前   再见是在学校医学部实验楼下面的上坡路上,陈泊一个人从宿舍往教室走,老远儿就看见那人,他和古之谈走在一起,正拐过十字路口的转角朝他这条路走来。再走近一些,那两个人也看见了他。陈泊勾起嘴角,冲他们挥了挥手。古之谈也朝他欢快地挥手,宁帘责大概是笑了吧,没有挥手,只是盯着陈泊这边看。   那时候古之谈和宁帘责已近毕业,大概是回校拿东西,他们手里都抓着几份毕业证书一类的东西。   “巨基哥,回来拿东西啊?”陈泊的双目在宁帘责脸上扫了一下,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后便将视线转向古之谈。   “是啊是啊!”古巨基一张黑脸笑成了花,看着他手里拎着本书问,“上课去吗你?”   陈泊微笑着点了点头。   “中午一起吃个饭吧。”古巨基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提议,陈泊刚想开口,另一个人说话了,“下午有时间吗?吃完饭来一局。”声音听着略微有些嘶哑。   陈泊这才转头仔细看了他一眼,发现他脸色不是很好,黑眼圈很重,眼睛里能看见几条红色的血丝,像是没睡好。   “对不起了,两位学长大咖们,我下午还有哲学史的课,可能陪不着二位了。”他笑着对宁帘责说完转过目光看古之谈,发现他正若有所思地看着他。   “可以呀你,档期还挺满。”古之谈笑了一下,像是懂了什么,“行吧,忙你的去吧。”   宁帘责突然剧烈地咳了几声。   “咋这么虚了,宁帘责。”   “虚你妹!”宁帘责这句话是骂古之谈的,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陈泊。   陈泊眼波平平,只是笑着看着他们,半响都没有再说一句话。   艾群学长凌晨三点多给他打电话,“陈泊,你去宁帘责那儿看看他怎么了。”艾群声音很急。   “他怎么了?”陈泊猛地睁开眼,这才清醒了起来。   “刚刚他给我打电话说胃疼,打完就挂了,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了。你去看看吧,我现在在南京也去不了啊。”“反正肯定生病了,你去看看吧。古之谈现在在北京,只能你去看看了,陈泊。”艾群似乎是怕陈泊不愿意去,一直解释。   陈泊已经穿好了衣服,正准备起身下床,“知道了,学长,我马上就去,路上给他拿点胃药和退烧药,都备着,你别担心了。”他说完挂了电话匆匆赶了过去。   跑去校门口的路上他一直给宁帘责打电话,打了有十几通那边才接了电话。宁帘责的声音听起来虚弱又昏沉。   “你哪儿不舒服?”   “恩?”“什么?”   “你是胃疼吗?有发烧吗?哪里不舒服?”陈泊着急地又重复了一遍。   “哪儿都不舒服,,,胃也疼。”宁帘责说话缓慢又不清晰,“大概,也有点发烧。”   “我知道了,我一会儿到你家,你清醒点,一会儿给我开门。”宁帘责那边安静了一会儿,乖乖地嗯了一声。   路上看见一个还开着的药店,他进去买了胃药和退烧药。   陈泊按了好一会儿门铃宁帘责都没来开门,他只好再打电话给他让他来开口。挂了电话以后几分钟以后宁帘责来开门,他脸色苍白,眼睛半闭,肩膀耸着。开了门以后没看陈泊一眼就朝屋里走,陈泊急着踏进了门。刚进门就看到地上凌散的几件衣服。他强自镇定跟着那人走进卧室。   卧室里一股欢爱过的味道,床单皱皱巴巴还有几块可疑的潮湿,那人已经上了床捞起一床被子盖在了身上。   陈泊自嘲地笑着摇了摇头。这个人虚弱成这个样子,该不是纵欲过度吧?   他这么想,手里已经有了动作,从抽屉里拿了温度计,把那人从被窝里捞出来给他量体温。   他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在说些什么,陈泊只是回答他,“额头烫,你大概是发烧了,量一量。”   宁帘责好像这时才看到了他,瞪大了眼睛一动不动得看着他,乖得不得了,“你来了。”他动了动嘴皮,声音很轻。   “来了。”陈泊起身去客厅给他倒水,回来的时候那人已经闭上了眼睛。陈泊坐在床边看着他温柔地说道:“怎么没让那人留下来?这样,,你也不必一个人撑着了。”   “难受。”那人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眼睛湿湿的,像是实在痛苦得难以忍受,又像是怀有某种不知名的情愫。   陈泊的心猛烈跳动了一下。他垂下头去不再看宁帘责,从他身上拿出体温计看了一下,“38.5,先吃点退烧药。 ”“胃疼吗?”   宁帘责点点头。   “怎么会胃疼呢?”陈泊转身拿药的时候咕哝了一句。   “喝酒了。”那人小心翼翼地回答他,像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陈泊哦了一声,把他扶起来给他喂药。   宁帘责一直半睁着眼看着他,待陈泊松开手要把他放在床上的时候他伸手抓住了陈泊的衣服,蹙紧眉头说,“别走。”   陈泊闭上眼睛不想看床上的狼藉,他想松开宁帘责的手,宁帘责却死死地拽着他的衣角不放,他只好解释说,“我去给你做点粥,我不走。”   宁帘责这才乖乖得松开了手,闭着眼睛躺了下去。   陈泊走出卧室的时候床上那人忽然睁开了眼睛,虽然脸色仍是虚弱但眼睛却已恢复了几分清明。不是没有听到陈泊说怎么没让那人留下来的话,只是不想回答,因为没法解释。前天晚上去酒吧喝到神志不清,又从那里带了个人回来解决欲望。今早就感觉身体不太对劲,带回来的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幸好是星期天不用上班,他就在床上躺着。这一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只感觉胃疼得厉害,拿出手机给艾群打了个电话。没有想过会是陈泊过来,房间都没收拾,□□过后的淫靡来不及掩盖,他只好装得更昏沉更虚弱点让那人软下心来。   没想过是他来,但既然他来了就不会让他走。   他想陈泊还没离开的时候自己还不至于纵欲溺酒到这种地步,即使偶尔喝多了回家那人也会把他照顾得舒舒服服。   一阵香味飘了进来,宁帘责这才感觉有点饿了。他看着那人端着粥走进来的时候想,他还是得把陈泊弄回来,免得自己的身体垮了。   伺候完宁帘责喝完粥睡了以后陈泊把床单换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扔到洗衣机里搅,他自己也困得不行,躺在客厅的沙发上就睡了。   第二天睁开眼看到的就是一张放大的英俊的脸,他一怔,那人勾起嘴角笑了起来,把毯子盖在他身上温柔地下了命令,“再睡会,你昨晚也累了。”   “几点了?”陈泊看着他,他面色依旧有些苍白,但比昨天虚弱的样子还是好了很多。   “七点多。”   陈泊一翻身坐了起来,“我得回去了。”   一双手握在了腰的两侧,宁帘责蹲在沙发旁边看着他,“等会儿吧。”“我还是有点不舒服。”   陈泊略一沉吟说,“那你去医院看看吧。”   宁帘责断然地摇了摇头,极厌恶地说,“不去。”   铃声响了起来,陈泊拿起桌上的手机把闹钟关上,为难地对宁帘责说,“学长,我真得走了。”   宁帘责打量着他的脸,像是要从这张平静的脸上看出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他突然欠身低下头在陈泊的脖子上咬了一口,嘟囔着说,“就不让你走。”   他本来下定决心要回去,后来却又心软。大概只是因为那人在被他推开以后,委屈又可怜地看着他说,“我只是想你多陪一会儿,陈泊,我还是喜欢你。”   即使不再相信这人口里的喜欢,但看着他那副委屈的模样,陈泊还是留下了。无法放下,依然心动,那就在这人身边继续偷些他最好的时光,静待自己对这人的感情消耗至尽吧。   那之后陈泊又搬回了宁帘责家里,宁帘责大概也有些改过意识,夜不归宿的情况渐渐少了,也从没把人带回家。只偶尔宁帘责说电话时的暧昧低语、晚归时的言辞躲闪,旁人的好意劝诫让陈泊明白,这不过是假象,是宁帘责想让他甘心留下来,在他需要照顾时给些温暖的假象。   如果那个宁帘责生病的晚上是别人去到他的身边,那当时那一句“想你陪着我”听到的就不是他陈泊了吧。陈泊坐在落地窗前的地上,看着城市繁华的灯光想。   开门的声音传来,大概是宁帘责回来了。陈泊起身拍了拍裤子打算回房间。   “还没睡?”   陈泊没回头嗯了一声,“正准备睡了。”   宁帘责已经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地走到他的身后抱住了他,温柔又亲昵得在他耳边问,“在等我?”   “也许吧。”陈泊今晚没像平时一样断然否认。   宁帘责抚摸他腰侧的手一顿,□□地吻他的耳后根。“你怎么,这么热?”   陈泊的头疼得厉害,疲惫地闭上眼睛回答,“不知道。”   “大概是发烧了。”宁帘责停下手里的动作,他刚说完就感觉怀里的人已经缓慢地滑了下去。   “今晚还来不来?”   宁帘责握着手机看着床上的人,思考了下说,“不去了,你早点睡。”   “就知道你,说回家拿衣服就是骗我的吧,怎么?怕我把你榨干。”那边的人自顾自地说完就开始得意得咯咯笑。   宁帘责抚了抚额头,没什么调笑的心思,只嗯了一声。   “你怎么啦?是不是不开心。”   “没有,你早点睡,我要挂了。”   “别,别挂。听我说一句。”   宁帘责用手抚了抚陈泊的额头,恩了一声。还是很烫。   “你要是不开心可以跟我说,我可以逗你笑。”   宁帘责收回手,仍旧只是嗯了一声,也不好意思再冷着声,只好柔声说了一句,“挂了吧,我明天去你那找你。”   陈泊的烧到第二天晚上才退,他意识一直不大清醒,但喂药喂粥,还有隔一会儿就换的毛巾,他大概也能猜到宁帘责今天一定没去上班。   “晚上了吗?”   宁帘责坐在他旁边用电脑打字,听到声音低下头看他,“醒了。”说着用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满意地说,“不烧了。”   “晚上了吗?”   宁帘责嗯了一声,把电脑放在床头柜上打算起身。   “要出去吗?”   “去哪?”宁帘责斜睨了他一眼反问他。   “不出去吗?”陈泊仍抛给他一个问句。   宁帘责怪异地看他一眼,“不呀,我去倒水,你该吃药了。”   陈泊吃吃得笑了起来。   陈泊病好以后就被派去出差,到了机场才发现身份证没带。他暗骂自己糊涂,匆忙赶回家里才发现宁帘责也在。   客厅的灯开着。   他找到身份证以后刚出房间门就撞到一个小男孩,长得清秀又水嫩。   原来不是宁帘责在家。   那小男孩好像认识他,“你是帘责的室友吧。”“你放心,我不是贼。是帘责给我的钥匙。你要是不放心我打个电话给他确认一下。”   “不必了。”一股疲惫涌上心头,陈泊勉强冲那小男孩笑笑,离开了家。   他刚坐上高铁没多久,宁帘责的电话打了过来,解释说那小男孩只是朋友,下次不会随便把钥匙给别人。   “他看起来很小,有二十吗?”   “十九吧。”宁帘责回答。   “还好,成年了。”   “什么意思?”   “十八岁以下的话你就属于诱拐未成年少年了。”陈泊说着笑了一声。   “你不信我?”宁帘责问,语气略显阴沉。   “没,我只是善意的提醒。”“还有,如果真的是,你可以直接告诉我。”陈泊语气平静。   “你没关系?”   “没什么的,宁帘责。”“这是,你的自由。”   他话刚说完,那边的人已经挂了电话。   陈泊放下手机看着窗外疾速闪过的绿野密田。   宁帘责,你既然无心,何必装作痴情的样子。   宁帘责大概是有隐疾,喜欢看他的后宫们为他争风吃醋的样子。从那以后隔三差五地就带个什么人回来滚床单。陈泊刚开始不明白,撞见的时候还贴心地小心翼翼得从房里退出去出门压马路,第二天回去换衣服的时候宁帘责的脸色却很不好看,倚在卧室门口盯着他问昨晚干什么去了,他老实回答,那人的脸色却愈发阴沉。这事有那么几次陈泊也明白了,宁帘责想看他吃醋。   他这个人哪,分了那么一点点喜欢给别人,就想要别人满分的喜欢。真是,贪心得不得了。   陈泊明白了缘由,也开始装模作样起来,时不时地闹那么两下,宁帘责果然满意了不少,不再时不时的找碴。   只是偶尔,宁帘责在外浪荡很晚都没有回来的时候,陈泊希望那个人能早点回来陪他坐上那么一会儿。   但他不会跟宁帘责说了。因为那得到的也许只是他洋洋得意得跟他的朋友说一句“看,这个蠢蛋,根本离不了我”。   他立在窗前良久,还是拿出手机给他打了个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有人接了起来。   “今晚什么时候回来?”   那边传来压抑的呻~吟,他听到宁帘责嘶了一声。他最近直接了许多,许多事都不再避着陈泊,果然下一秒,那人语意风流地反问,“听不出来我在忙什么吗?问这么煞风景的话。”   陈泊怔了一下,忙慌张道,“那你忙,我先挂了。”说完就挂了电话。   他闭上眼睛不再看那繁华世界,却有什么冲破那屏障肆涌而出。   宁帘责一夜未归。   宁帘责按下墙上的开光,反射性地闭上了眼睛。睁开眼睛时目光正对着空荡荡的墙壁。总有种感觉,这房子似乎越来越空旷。他站在门后想了想,那空着的墙上似乎本来该有一副科比的画报。   他没有太过在意,松了松领带走向冰箱。打开冰箱的时候门被推开了,他扭头看过去,那个人一脸疲倦地走进来坐在了沙发上。   连一个笑都没给他。   他走过去坐到他旁边,用手肘碰了碰他的肩膀,“喂,做饭了。”   他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轻轻地恩了一声。   他坐在他旁边,拿出手机和新认识的小男模发短信聊天。   “跟你说个事。”   “恩。”他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小男模约他这周末出去,他正考虑着呢。   “以后我不给你做早饭了,你买着吃吧。”   “为什么?”   “我没时间。”   “那你有时间就做。”他丝毫没耽误地看着手机。   “再说吧。”他说着站了起来,转身走向厨房,“我去做饭了。”   宁帘责手里拿着手机,转过头看着他一步步走向厨房。回过头的时候看着对面的电视机发了会呆,低下头按下几个字――不去了,我室友生日。   第二天宁帘责起床的时候陈泊已经不在了。刷完牙洗完脸以后没有在熟悉的位置找到早饭,他低声咒骂了一句,慌慌张张地在上班路上买了份早餐。   晚上他一如既往地和新认识的小男模上了床,第二天早上在陌生的房间醒来。小男模还在他的怀里,他伸出手勾到床头柜上的手机,发现上面有一条未读短信,来自陈泊。他莫名感觉心情舒畅,嘴角上扬着滑开短信,“我出差了,不用等我。”   一瞬间,他明白了什么。   陈泊不老实了,他要跟他闹。   但自己偏偏不想对他服软。   他大概有一个多星期没回家,握住门把手的时候,手上蹭了一层灰。于是他知道了,那个人这一个星期也没回家,却连一个电话都没打给他。   他心气不顺地踹开了门,看见屋里跟一个星期前一样的摆设火气更大。他拿出手机给陈泊打电话,恶狠狠地质问他在哪。   那人迟疑了两秒平静地说,出差。   “你TM的出差干嘛要那么久?!”   等了两秒那人淡淡地回答,“最近比较忙。”   “有什么好忙的!”   “挣钱啊,帘责。”那边哭笑不得的语气。   “你要挣那么多钱干嘛?”他坐到沙发上,想倒杯水缓解嗓子的不舒服,却怎么都找不到自己常用的杯子。   “干嘛,可以干很多事呀。”那人呵呵笑了两声。   “最想干什么?”陈泊没主动说,但他实在有些想念那人说话时微微沙哑的声音,忍不住主动问他。   那边的人低声笑了起来,“改天再告诉你吧,帘责,我这边有事,先挂了。”   他哦了一声,那边的人立马挂了电话。   灯光刺眼,他伸出手盖住眼睛,有些无力地躺在灰色的皮质沙发上,自言自语道:“烦死了。”   第五章 现在   “我要你搬回我家。”宁帘责看着陈泊,清晰地说。   陈泊的脸色沉了下来,他盯着宁帘责看了一会儿,缓慢地沉声说道:“帘责,我不知道是你没听明白还是我没说清楚。不管怎样,我再跟你说一遍,我决定和你分开,决定搬离你的家里。你要做朋友,我们还可以做做普通朋友,如果你觉得我们不必要再保持任何关系,那从此以后再不联系我也不反对。”   “那是你的决定,我从来没同意过。”   “那你为什么不同意呢?”隔了一会儿,陈泊看着宁帘责轻声问道。为什么把我当狗,却还要装成我是你的至宝不肯放开呢?   “我说过的。”宁帘责看着陈泊的眼圈慢慢变红,伸出手把他抱到了怀里,凑到他耳边说,“我喜欢你。”   陈泊慢慢地把宁帘责推开,“我知道了。”   “然后?”   “没有然后了,到此结束吧,宁帘责。”   宁帘责盯着他看,眼眸流转,从深情到无波。陈泊便明白了,刚刚不过又是那人在演戏,故作深情骗他留下。宁帘责点了根烟歪着头看着他问,“真的不留下?”   陈泊摇摇头。   “不后悔?”   “绝不后悔。”陈泊看着宁帘责,那人眼眸深深看不出情绪,只嘴角残留一抹玩味的笑意。   “那你可别难过,”那人语带笑意,温柔地警告,“以后你可是连我的家门都进不了了。”   陈泊站了起来,笑着对他说,“那扇门本来也就不该是我进进出出。”语气中却全无失意,“宁总,我就先回去了。”他说完转身走出了包厢。   宁帘责面无表情地抽着烟点点头。   陈泊话说到那个份上,宁帘责又是个极要脸面的,果然那之后很久都没有找他。因为公事倒是也撞见过两面,他跟随同事叫一声宁总好,那人冷着脸点点头目不斜视地走过去,待他并无二般。陈泊便明白了,那人大概已经放下,从今以后他们便如萍水相逢,只需形同陌路就好。